这件事之后,陈新的工作越发没有积极性。工作辛苦工资也不高且不说,老板还这般混蛋,那还卖力个毛哇。不仅陈新如此,小薛的干活态度也不比以前那么认真了,时不时地发牢骚说自己不想干了。只有壮汉还是一如既往地卖力工作,这使得陈新很是钦佩这位憨厚的汉子。在空闲之余便主动找壮汉聊天。聊得多了才知道,壮汉还是个有很深故事的人。壮汉姓郑,老家就在离南京不远的天长市,因为从小家里穷加之本身不爱读书,所以小学一年级没念完就辍学回家了。回家后先是跟着家人务农,等长大一点后膀子有劲了便成为当地的一个混混,后来失手将人打死而被判了十八年劳改,在劳改中又因为闹事又被加刑五年,直到今年三月份才出狱。壮汉说二十几年的牢狱生活太煎熬,都是咬着牙硬抗过来的。如今自个的隐忍以及性格变化也是归功于改造的结果。听完壮汉的故事,陈新心里起初还是有点打寒的,没想到平日里看着沉默不语的一个憨厚人竟然还是个杀人犯,想想还真有点可怕。壮汉说自己现在很后悔曾经的过往,因为自己坐牢,连父亲去世都没能回去看上一眼。壮汉家中还有一个姐姐,但是壮汉心中很是憎恨自己的姐姐,当年姐姐家富裕,但自己出了事却不肯给自己花一点钱打点,不然的话兴许不至于判的那么重。相比之下陈新觉得欣慰许多,毕竟自己的姐姐对待自己还是不错的。

    老高的离开虽然并没有增加多少其他人的工作量,但小薛就不干了,说老板要是不再招个人,那就得加工资,要么他也不干。陈新原本并不想跟小薛一起闹事,毕竟只是做个短期的暑假工,但想到老板一家子对待老高的行为,于是在态度上支持了小薛。后来老板娘就只好又把招人的牌子挂了出来。小薛说,这就叫做哪里有剥削哪里就有反抗。但后来直到陈新辞工也没招来一个人。陈新在干到八月中旬的时候辞工回了家,之所以提前辞工就是怕辞工晚了到时候要工钱会有纠纷,而钱海龙也差不多在这个时候辞工回家了,两人在南京碰了面顺便去玄武湖夫子庙逛了逛。钱海龙说要不是在那干不满一个月不给工钱,他早就回家了。电子厂的活不光枯燥乏味还超累,固定在一个位置上重复着相同的一个简单动作一刻也不能停歇,没有座位不说连上个厕所还要请示领导,简直把人当牲口。

    “我觉得咱们是不是考虑下自主创业?”陈新认真地说道。

    “创业?有本钱不?知道做什么吗?”钱海龙问道。

    “现在还没想好。”

    “现在各行各业都饱和啦!不好创,咱们要是早生十几年也许能逮着机会,现在晚啦!”

    “咱们可以做点小本生意,比如做服装,开饭馆。”

    “怎么做?到哪做?”

    这似乎是个很简单的问题,但陈新一会半会也答不上来。不过创业的这个念头也并不是一时脑热产生的,而是通过这些天的打工经历让陈新意识到打工确实没有前途。毕竟自己又不是什么高学历,就凭一张大专学历,以及自己肉眼可见的能力,将来就算毕业了怕是也难找到一份像样的工作,与其如此,那不如早做准备。

    “这个咱们可以先考察嘛!”陈新回答道。

    “怎么考察?”

    钱海龙简单的一句话又把陈新给问住了。这些说起来简单的事情,怎么操作陈新还真是一窍不通。

    “你等我回去好好研究研究,研究好了我做一个可行性评估报告给你看。”陈新认真的说道。

    “嗯,小陈同学,这份报告你要好好滴做,要是做好了能打动我,我可以考虑投资入股。”钱海龙拖着官腔一脸坏笑。

    夜晚的夫子庙人山人海热闹非凡。不过这里的东西着实不便宜,一碗鸭血粉丝汤八块钱还一点都不好吃。钱海龙为了找一个叫做乌衣巷的地方,带着陈新东逛西溜地转了一大圈,等找到时才发现,这条著名的巷子只不过是一条几十米长的小巷,和普通的街巷并无两样,丝毫看不出有何特别之处,搞得钱海龙大失所望。而陈新虽然来过夫子庙很多次,却不知乌衣巷就在这里,还一直以为乌衣巷在苏州呢!为此两人刚才在找乌衣巷的时候还发生了争执,结果陈新输了钱海龙一瓶水,输得很郁闷。秦淮河的两边有很多花灯,水面上还不时地有灯船驶过,看着甚至惬意。没来之前钱海龙以为秦淮河差不多是跟老家的淮河一样宽广,来了一看又是大失所望,这哪是一条河呀!分明就是一条沟,比老家的青龙桥一条污水沟宽不了多少,于是又是一阵失望。秦淮河边上不时看到三三两两结伴一起的中年大妈向路人问话,钱海龙好奇便跟着凑了上去,结果一个脸蛋超白超圆的大妈瞪着一双超圆的眼盯着钱海龙大大方方地问道:“有漂亮小姐,要不要观赏观赏?”

    “我操,”钱海龙仿佛炸毛了一般转身就走,扭过头又问陈新:“喂,你看我这张脸,像不像嫖的人?”

    “那我哪知道。”这回轮到陈新一脸坏笑。想想刚才那个老鸨脸上的表情甚是搞笑,再想这些人也真是胆大,大庭广众之下就公然进行招嫖,不怕警察吗?

    “怕警察?你真搞笑,说不定就是警察在罩着他们,你看那边。”钱海龙指了指不远处一个花坛边上几个穿制服正在查身份证的说道,“你说这些人在这里天天拉皮条,他们能不晓得,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