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里是昏暗的。
水池里的水不知道被加了什么东西，异常的轻，沈绝触不到池底，只半身悬在那水面下。
被灌食的感觉到底不好受，季酽走后他还在不断的喘息，酸意涌上鼻腔泪腺，让他如呛水般时时呛咳。
待到喉头重新泛起甜腥气时，他也咳不动了，整个人脱力的垂在墙边，如同一片被舍弃的蛇蜕。
四周还是寂静，只有他耳边不知从何而来的嗡嗡声，稳定持续的响着，沈绝无力多管，眼一闭便沉沉坠入黑暗里。
他实在是没多少气力了。
叮当——叮当——
珠翠碰撞，环佩脆响，时而有女子娇滴滴的喘笑，吴侬软语轻柔和缓，引着人往温柔乡里走。
“哪来的小孩，滚开。”
沈绝被一脚踢开了，他从门廊上一轱辘爬了起来，幼嫩的手掌在地板上擦了一下，磨破了皮，隐隐的刺痛起来。
孩子的眼泪顷刻溢上了眼眶。
那端酒的花女踢完他后便重新拾上一副柔媚笑容，带着香风踏进了门。沈绝忍着疼痛，跟在她身后，绕过木屏风，身入一处厢房包间来。
那屏风上挂着厚重的纱帘，正巧能掩盖一个孩子的身影。沈绝攀着屏风，偷偷探出头去，那双清亮透明的眼珠往房内仔细的一瞧。
“喝酒啊大人。”“这杯，这杯。”“徐大人好福气啊。”“还不是林大人好气度……”
他在林林总总的面孔声音里辨别着，却找不到他期待的那一个。
“大人想听什么曲啊，我来——”
是了！幼童的眼睛发出欣喜的色彩，他顺着那声音看去，果在那一旁的台阶之上见到了那个女人。
“娘！”沈绝轻轻的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