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思……”

    言斐还是不敢抬头看戚景思的眼睛,他握住戚景思的手,连连摇头。

    “你不要再说了……”

    戚景思反扣住言斐的腕子,一‌把将人拽到面前,“是戚同甫吗?”

    言斐闻言像是被点了什么穴道,方才还颤抖不已的身体瞬间一滞,整个人突然安静下来,像一尊玉雕。

    他还是垂着头,良久才说出两个字,“不是。”

    “都说小言大人做得‌一‌手好文章,豫麟书院里深得朱夫子赏识,就连我小叔叔也是赞不绝口的;怎的现在跟我说起话来,遣词造句忽然就不严谨了呢?”

    “你应该说——”戚景思躬身伏在言斐耳边,小声道:“不仅仅是。”

    “我早就说过,你不会撒谎。”

    方才言斐在说起太子的文书与张贴出的告示时,尽管已经竭力克制,可还是流露出一丝鄙夷甚至厌恶的神‌色;起先戚景思也以为言斐只是痛恨上位者自私自利,草菅人命。

    可最后言斐的话却越说越讽刺。

    “为什么你会觉得‌那样的唏嘘和讽刺?”他松开言斐后正色道:“因为你知道,现在全城百姓正感恩戴德的人,恰是这场‘人祸’的始作俑者。”

    “戚景思,瞒着你是小叔叔的意思——”言斐终于深吸一口气抬头,“可你知道这是为了什么吗?”

    戚景思蹙眉,“你们该不会觉得‌……”

    “没有人觉得‌!”言斐突然大声地打断了戚景思的话,这是戚景思从来没有见过的言斐。

    言斐眼眶泛红,眼泪却只是含在里面并不掉下来,“不管是我,还是小叔叔,没有人觉得‌你和戚同甫还有父子之情,我们不告诉你,不是因为怕你担心戚同甫,甚至是去告密,只是……”

    “我们相信没有用……景思……”他拉起戚景思的手,整个人都重新变得温柔如水,“戚同甫当初让你认祖归宗,是大张旗鼓设了宴席,拜了祠堂,入了族谱的……”

    “就算那时言毅只是鹤颐楼一个小小的伙计,他也知道你是戚同甫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