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件事上,蔡书虞确实有点紧张。

    她平日里做事力图周全,可是在天台上安慰乔以越时,心里其实没什么数,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等回去后把说过的话重新过了一遍,才越想越不对味。

    依她以往的行事风格,遇到这种情形,多半会说些叫人挑不出刺来的漂亮话,名为安慰,实际上是客套,还能顺带扮演个好人往自己脸上贴点金。可前一晚,大抵是看乔以越连哭都压抑着不出声的模样着实太过可怜,她一瞬乱了头绪,以至于忘了给自己留点余地。

    虽然说得都是大实话,但不好听是真的,换位思考一下,她觉得自己若是被人这么安慰,怕是要跳起来打人,导致她一晚上睡得都不算踏实。

    早些时候乔以越一言不发给她整理耳麦线,她就想是不是自己多心了,乔以越其实根本没放心上,可一看对方那张冰坨似的脸,她又没什么底气了。

    再加上她说了谢谢,乔以越却没理她,也不好说是因为时间紧张,还是根本不想搭理她,于是她愈发没把握了,甚至忍不住暗自埋怨起来:干嘛每次录制前脸都黑得跟个被欠了五百万似的,换种法子紧张不行么?害得我都拿不准判断了。

    她之所以莫名其妙跟自己怄气,其实也有这层原因在,一开始心情就算不上美妙,再遇上后来那些琐屑的糟心事,就开始生闷气,再被乔以越吓得撞了脑袋,整个人一下子就炸了,看哪哪不顺眼。这会儿填了肚子,吃了药,身子舒坦了,又从乔以越那讨到了满意的回答,坏心情荡然无存,她便不知不觉地说出了最初的担忧。

    当然,乔以越哪里能猜到她那些七拐八歪的心里路程,听了第一反应就是奇怪:“我为什么会不搭理你啊?”

    “昨晚我不是说会帮小庄嘛,我以为你多少会有点生气。”蔡书虞的声音低低的,似有些难以启齿,“其实主要是团队间有合作,也不是……算了,说不说也没什么差别。”她叹了口气,辩解的话终究是说不出口。

    乔以越眼里一瞬闪过迷茫,她有点明白蔡书虞的意思了,其实关于昨晚的事,她并不是没有困惑,只是始终没想出个所以然,就作罢了。

    此时蔡书虞提起,她再想了一会儿,随后慢吞吞地开口,将此时此刻的想法讲了出来:“我脑子有点笨,好多事情都想不明白,但是……该怎么说?好的,坏的,事情都发生了……”她说得磕磕绊绊的,好几个地方都要停下想一想,再继续,“就算埋怨别人也没什么用,我只能原来是怎么做的,现在也怎么做的。就也、也没什么其他办法,况且和你也没什么关系,又不是你给媒体爆料的,所以唔……不会生气的,嗯。”

    她说话时,蔡书虞一直静静地听着,等她说完,才噗嗤一声笑出来:“你这人好奇怪,哪有人自己说自己脑子笨。”

    “欸?很多人都这么说啊。”乔以越摸了摸脑门,“很奇怪吗?”

    蔡书虞没回话,又笑了一阵,这才敛了笑意,感慨似的说道:“其实生气也没关系,不要不理我就好了,我可是真的把你当朋友了,你要是不理我,我会难过的。”

    “嗯,不会不理你的。”乔以越一口答应,随后,她想到刚刚那段聊天记录里关于蔡书虞人气的讨论,便又说道:“对了,还要说一句恭喜你,嗯,还有谢谢你,菠萝包很好吃。”

    眼下蔡书虞走出了困局,她想她理应祝贺一下,前一晚没说感谢,也要补上。

    “你为我高兴?”蔡书虞顿时来了劲,抓着她的胳膊晃了晃,眼睛亮晶晶盯着她,整个人都快飘起来了。

    高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