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劝走了死活不肯回府的钟平乐,天色也渐渐地深了。

    将军府离公主府不远,贺宛琼谢绝了钟平乐派给她的车,在对方控诉的眼神中背着手往家走。

    此时已是冬月,天早早的黑了,道路两旁的屋檐下被巡逻的兵士点亮上了大灯,在寒风的吹拂下漾出一圈一圈的光波,不少走夫摊贩都早早的收了摊。

    贺宛琼走的缓慢,此时炊烟四起,竟衬的平日里喧嚣无比的街道也多了几分静谧,道路两旁的行人三三两两,林立的酒楼最热闹,不少学子喝醉了酒,面红耳赤的挽起袖子在厅堂里高声争论。

    她的目光闲闲的略过清扫洁净的青石板,对上了胡同里扒着门板往外看的孩童,脸上忍不住带上了几分笑意。

    随即又有些怅惘,不知梦里那贼人踏破京城的时候,这些百姓又如何了。

    “卖糖葫芦喽~”

    “又大又甜的糖葫芦!”

    叫卖声由远及近,打断了贺宛琼的思绪,一位年过花甲的老叟扛着一整垛的糖葫芦慢悠悠的从街角转过来。

    他穿的衣裳已经破旧发白,却洗的十分干净,花白的头发整整齐齐的挽成发髻,显得十分的精神。

    只是衣服单薄,风一刮,老叟的声音就打了抖。

    “贵人要不要尝尝老汉做的糖葫芦,这都是今天刚刚甩的糖霜。”那满满当当的糖葫芦太沉,老叟走两步便要停下来歇歇脚。

    贺宛琼停下脚步,看着那一整垛挂着甜蜜糖丝的冰糖葫芦,忍不住有些意动,她从荷包里翻出几两碎银子递给面前的老叟:“这些我全都要了。”

    “贵人可是全都要了?”老叟先是一喜,后有些犹疑:“这冰糖葫芦也是寒物,一次可不能吃太多,这糖霜异化,隔个两天怕是要放坏了。”

    “无碍,”贺宛琼将银子递给他,单手将一整垛糖葫芦接过来:“我家人多,吃的完。”

    老叟捧着银子喜上眉梢,他将银子揣进怀里,抬头刚想帮贵人把糖葫芦送回家去,就见那瘦弱的姑娘将整垛糖葫芦轻轻松松的扛在肩上已经走远了。

    贺宛琼随手抽了一根糖葫芦,边走边吃,咬破外层薄而脆的糖衣,被里面的山楂酸倒了牙。

    “嘶——”